弹棉花

文/马率芳2021.6.15日

       每当看到我右手食指内侧的伤疤，50年前在生产队弹棉花的情景，就浮现在眼前。1970年冬天，生产队为了让我们这个“人多劳少”的家庭多挣点工分，生产队长就指派我这个年仅15岁的“半劳力”，参加生产队的副业生产一一弹棉花劳动。当年的弹棉花，是生产队为增加经济收入的一项副业生产项目。对外加工弹一斤皮棉收取一角钱，整个冬天下来，弹棉花加工费就是生产队一项不菲的现金收入，年终分红决算时，社员们就可提高工值多分钱。因此，这个生产项目，深受生产队干部和社员们的青睐和呵护，大家把弹棉花视为生产队的“聚宝盆”和“摇钱树”。然而，弹棉花这项副业生产，没有领到市管会（工商部门）颁发的营业执照，属于“半明半暗”的那种地下加工项目，为躲避市管会和公社（乡镇）领导的执法检查，弹棉花只好白天歇业，前半夜偷偷收储被加工者送来的“生棉花”，后半夜才敢快速加工拼命大干。我和迎春大哥共同操作一台弹花机，他是一个精明能干、技术熟练的老弹花匠，迎春大哥负责从弹花机洞口往里续棉花，我负责在弹花机传送链顶头往下拿“花瓜子”、重新打包并在棉包上写清姓名、斤数，师徒两人佩戴口罩，进入操作间，心照不宣、井然有序地工作着……          弹棉花，看似简单，实则是一个技术很强的技术活，尤其是弹花匠，一是棉花铺垫要匀称，不然弹出的花，就“窝生”而弹不“烂”；二是绝不能铁质硬料进入弹花机，否则的话，“弓条”撞断而中止加工；三是进花辊轴两端，需及时清理，一旦出现“缠轴”，棉花就续不进去了。黎明时分，迎春大哥累的实在撑不住了，就让我替他续最后一包（10市斤）的皮棉，他替我往下拿“花瓜子”，我兴奋地欣然尝试，当一包皮棉接近续完时，我用右手去尅辊轴时，突然，右手食指被辊轴“咬”了一口，瞬间、灼热、生痛、剧疼...  

       为了学弹花技术，我胆怯地不敢吱声，强忍疼痛地把最后一包棉花续完工。旭日东升，弹花收工。为熬了半宿时间，挣到了一个劳动日（记10分）而颇有成就感的我，回到家唯恐挨吵，手被创伤的事，也没敢告诉爹娘一声，匆匆吃罢早饭，就急急忙忙地向广平一中飞奔而去。年终决算分红时，我们生产队的干部和社员们笑逐颜开。每个劳动日的工值，由上年度的3毛9钱，一跃升至8角8分8。

作者简介：

马率芳 男1956.6.15日出生，广平县退休干部， 在职研究生学历，《鹅城中医报》主编。